開欄語
2023年5月5日，習近平總書記主持召開二十屆中央財經委員會第一次會議，集中研究以人口高質量發展支撐中國式現代化的問題?，F代化的最終目標是實現人自由而全面的發展。人口發展是關系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大事，人口問題始終是我國面臨的全局性、長期性、戰略性問題。必須著力提高人口整體素質，以人口高質量發展支撐中國式現代化。我國人口發展隨著生育率和人口增長率的變化呈現出不同時段的特征規律，深入研究人口問題，促進人口高質量發展，是當前和今后一個時期的重要任務。為此，《新女學》周刊自今日起開設專題，刊發一組專家學者運用性別視角研究人口高質量發展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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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和政府高度重視建立生育支持政策體系，各省根據中共中央、國務院的頂層設計制定了本地具體實施方案。為有效掌握各地生育假期的落實情況及由此帶來的用工成本，全國婦聯婦女研究所“企業生育成本負擔對女性就業的影響”課題組對除青海、西藏外28個?。▍^、市）的1043個企業人力資源管理人員進行了問卷調查，對生育假期的落實情況、企業生育成本負擔與減負呼聲進行了分析，并提出了完善生育假期用工成本分擔機制的政策建議。
■ 楊慧 李海燕 綦鄭瀟
黨和政府高度重視建立生育支持政策體系。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優化人口發展戰略，建立生育支持政策體系”。2022年衛健委等17部門印發《關于進一步完善和落實積極生育支持措施的指導意見》，明確提出要結合實際完善生育假期用工成本合理分擔機制，明確相關各方責任，幫助職工平衡工作和家庭關系，促進女性公平就業和職業發展。各省根據中共中央、國務院的頂層設計制定了本地具體實施方案。
為有效掌握各地生育假期的落實情況及由此帶來的用工成本，全國婦聯婦女研究所“企業生育成本負擔對女性就業的影響”課題組在2022年9—10月與問卷星公司合作，對除青海、西藏外28個?。▍^、市）的1043個企業人力資源管理人員（以下簡稱“HR”）進行了問卷調查。本研究中生育假期包括98天法定產假、延長產假、陪產假、哺乳假、育兒假，生育成本包括生育假期津貼及假期社會保險費，不包括間接成本。
對生育假期的政策執行情況
超過3/4的被訪企業執行了哺乳假政策。在被訪企業中，有76.59%的企業執行了哺乳假規定。其中，廣東、北京、上海被訪企業HR針對“您單位是否為有未滿周歲嬰兒的女職工安排每天1小時的哺乳時間？”給出肯定回答的比例分別為81.00%、79.70%和76.47%。
6成以上的被訪企業落實了陪產假政策。在調查前14個月內有男職工家屬生育的被訪企業中，落實陪產假政策的占61.88%。其中，廣東、北京、上海被訪企業落實陪產假政策的分別占72.19%、66.13%和61.46%。
1/3以上被訪企業落實了60天及以上的延長產假政策。除廣西外，參與此次調查的27個省的延長產假時間為60—90天，然而，35.62%的被訪企業仍然僅落實98天法定產假政策，落實30天、60天及以上延長產假政策的被訪企業分別占27.68%和35.82%，各地延長產假的政策落實率普遍偏低。
近3成被訪企業執行了育兒假政策。在被訪企業中，有28.95%的企業執行了育兒假規定。其中，上海、北京、廣東被訪企業為有3歲以下孩子的男女職工提供育兒假的比例分別為44.66%、32.85%和32.21%。
企業生育成本負擔與減負呼聲
企業承擔的生育成本普遍較重。近九成企業承擔的生育成本超過工資總額的0.30%，其中，分別有42.38%、43.82%和14.29%的被訪企業承擔的生育成本占工資總額的0.30%-0.5%、0.51%-0.80%和0.80%以上。其中，上海、北京、廣東被訪企業承擔的生育成本占工資總額0.5%以上的比例分別為51.46%、46.72%和45.19%。
企業對減輕生育成本呼聲強烈。調查發現，82.36%的被訪企業呼吁國家對其承擔的生育假期的社會保險費予以補貼，另有74.40%和48.71%的被訪企業呼吁由生育保險基金支付延長產假期間的生育津貼、為當年有女職工生育的企業給予稅收減免。其中，廣東、北京、上海分別對社會保險費補貼、生育津貼來源和稅收減免的呼聲最高，分別為85.10%、75.91%和64.37%。
總體而言，被訪企業對哺乳假、陪產假政策落實率較高，對新增設的育兒假和延長產假政策的落實率偏低，并普遍反映生育成本負擔較重。
完善生育假期用工成本分擔機制的政策建議
在構建生育支持政策體系進程中，針對各地被訪企業的生育假期政策落實、生育成本負擔偏重、減負呼聲強烈等問題，筆者建議相關部門高度重視企業承擔的生育成本及其對生育可能帶來的負面影響，結合國際經驗與教訓，及時建立并完善用工成本分擔機制。
一是建議通過財政補貼和稅費減免方式減輕企業承擔的生育成本。為建立生育支持政策體系，回應被訪企業對減輕生育成本負擔的強烈呼聲，建議省級黨委、政府責成省財政廳、人社廳、稅務局加大對有女職工生育的企業稅費減免和財政補貼力度、稅費征收系統的研究力度，借鑒國家關于托育服務業和家庭托育費用支出、小型微利企業減征企業所得稅政策等稅費優惠規定，參考《江蘇省關于優化生育政策促進人口長期均衡發展實施方案》中分別為企業在女職工生育二孩、三孩期間繳納的社會保險費用，給予50%和80%的財政補貼政策，依據省級財政稅收情況，制定并實施企業有關生育女職工社會保險費繳費補貼及減免企業所得稅等政策措施，解決生育假期政策與社會經濟政策之間的配套銜接問題。
二是建議由社會保險基金支付延長產假期間的生育津貼。被訪企業HR向課題組反映，企業已依法繳納了生育保險費和各項納稅額，承擔了帶薪年休假工資，受新冠疫情等多因素影響，目前企業經營難度加大，再額外承擔延長產假、育兒假等津貼或工資，會讓企業更加步履維艱。因此，建議省一級黨委、政府參考瑞典、德國、法國由社會保障或社會保險支付生育假期津貼的做法。例如，瑞典和法國的生育假期津貼全部由社會保險支付，德國的育兒假、兒童病假津貼由社會保障或社會保險支付，產假津貼支付來源類似于我國醫療保險含生育保險支付的98天生育津貼，生育津貼與產前工資的差額由用人單位補齊。責成省人社廳組織社會保障、精算方面專家，準確測算由醫療保險基金支付延長產假、陪產假、哺乳假、育兒假的部分或全部津貼時，將帶來多大程度的基金壓力，以及通過增加單位職工個人繳費比例等渠道，為醫療保險（含生育保險）基金提供經費支持。
三是建議將延長產假在新生兒父母所在單位進行合理分配，減輕女職工所在企業承擔的生育成本。無論是聯合國人口基金的相關研究發現，還是北歐、西歐國家提高生育率的具體政策，均已證明促進性別平等對提高生育率的正向影響。目前多項國家政策明確提出鼓勵用人單位制定有利于職工平衡工作和家庭關系的措施，營造性別平等的就業市場環境，保障婦女平等就業。建議各地黨委、政府在建立生育支持政策體系過程中，借鑒瑞典、德國父母育兒假做法，將目前正在推行的延長產假政策重新在新生兒父母間進行分配，即對目前僅適用于生育女職工的60—90天延長產假，在新生兒父母間基于“非用即失”原則進行重新分配，例如父母各半或父親休假時間略長于母親。以便在推進男性切實承擔育兒責任及男女職工所在企業共同分擔延長產假帶來的用工成本的同時，促進婦女平等就業及生育率的不斷提升。
（作者單位：全國婦聯婦女研究所）
注：本研究為全國婦聯婦女研究所2022年“企業生育成本負擔對女性就業的影響”項目階段性成果。